（08）
       是夜，有风，乌云密布。
       「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」
       手机忽而震动。
       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。
       戚幽兰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，又环住了我的腰，问道：「谁啊？」
       是宋毓清。
       我轻轻在戚幽兰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，搪塞了几句，便披着外套出门去接电话了。
       「喂？小清，是哥哥，怎么了？」
       「哥……我在清水市莲花区滨江街道，有人跟着我。」
       「哥哥，我害怕……」
       宋毓清在哭。
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一直在颤抖，听得出来是怕极了。
       我一边冲去车库，一边柔声安慰她：「小清，别怕，哥哥马上来。」
       而与此同时，电话那头传来杂声。
       隐隐约约听得出是几个陌生男声。
       「大哥，那小妮子好像打电话摇人了！」
       「大哥，怎么办，要不要拖远一点再下手？」
       「……」
       「嘿嘿嘿，小美女……」
       紧接着，是宋毓清的尖叫声。
       该死！
       我马上打通电话给助理，让他发动人手，前往清水市莲花区滨江街道，不惜一切代价马上找到宋毓清。
       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。
       倏忽间，大雨倾盆。
       我开着车，不知不觉间已经超速，可我还是觉得太慢了。
       快一些，再快一些……
       （09）
       我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宋毓清的。
       清皎月色下，宋毓清就那么衣不蔽体地躺在巷子深处。
       她神色木然，大腿和胸口一片青紫，膝盖上满是尘土和血痕。
       很显然，是摩擦导致的出血。
       我甚至可以想象，那群人渣用了什么样的体位，把我清纯美丽的妹妹摁在身下折辱。
       破碎的衣裙上，还挂着令人作呕的乳白色体液。
       她仿佛没看到我一般，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的。
       我俯下身去听。
       「救命……救命……」
       不知怎的，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。
       我脱下外套，裹在宋毓清的身上。
       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。
       她抱住我的脖子，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。
       我心疼地抱着妹妹，拍着背帮她顺气。
       破碎的妹妹。
       让我想要不顾一切去疼惜的妹妹。
       宋毓清勾着我的脖子，上气不接下气。
       她说：「哥哥，你帮我杀掉他们，好不好？」
       我一时哽住了。
       「哥哥，你帮我，你要我怎样都行。」
       她的话就像是诱人的蛊一般。
       我无法拒绝她。
       我听见我自己说——
       「好。」
       （10）
       我买凶杀人的计划被戚幽兰的姐姐戚杜若打断了。
       戚杜若向交警举报了我超速驾驶，还撞坏了公共交通设施。
       于是我喜提三日铁饭碗。
       从拘留所出来后，在交警叔叔的要求下，我发了一条朋友圈。
       【本人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路段超速，现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希望众亲友们引以为戒，规范驾驶。行车不规范，亲人两行泪。】
       出派出所那天，戚杜若和戚幽兰两姐妹来接我。
       戚杜若扬着眉看我。
       「我妹还说什么你是个脱俗的男的，要我看，天下乌鸦一般黑。」
       「你们男的，就没几个好东西。」
       「又蠢又坏，真不知道我妹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。」
       戚杜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停下来。
       戚幽兰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，她温声温气地劝着：「姐，算啦，商卿对我很好的。」
       「是吗？」戚杜若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，玩味地看着我，「宋先生要不要看看这个，再结合自己的所作所为，好好反思反思，你到底对得起我妹吗？」
       我点开文档，一页一页下滑。
       手掌，也不自觉收紧。
       里面是完整的证据链。
       那天小巷，是宋毓清在自导自演。
       戚杜若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，得逞般畅快地看着我：「宋先生那么聪明，不会看不懂你妹妹的意图吧？」
       宋毓清让我杀人，这是既定事实。
       倘若她的目的不是报复那些小混混，那就是在算计我。
       她想要我坐牢。
       我若坐牢了，她便是宋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。
       毕竟，她是我名义上的「妹妹」。
       「为什么帮我？」我问戚杜若。
       戚杜若只是嗤笑一声：「不是所有人都像宋先生一般，对妹妹怀着那种龌龊的心思。我是幽兰的姐姐，只希望幽兰能幸福。你小子还有药可救，赶紧和你那个妹妹断了，一心一意对我们幽兰。」
       原来，我的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了。